2014年6月11日 星期三

從敏蒂˙愛貝兒說開到郝墜兒˙荷瓣,不專業聊翻譯還能扯上了董橋


原本打算介紹幾位女樂手包括這位Mindi Abair的,因為想到了Mindi Abair音譯成為"敏蒂˙愛貝兒"結果思緒一發不可收拾竟然扯得夠遠了,網路上Mindi演繹John Lenon的imagination和Rolling Stone的Miss You如下列YouTube,先享受一下免得下面的文壞了大家的胃口。

前一陣子看到董橋先生的「夏萍逝世十週年」中說:「任何一種中文譯名都成了不可饒恕的冒犯:……。在我這個老影迷的心中,她的名字Audrey Hepburn譯成赫本是摧花;粵語發音的夏萍倒是一次愉快的工巧。」香港將Audrey Hepburn譯作"柯德莉˙夏萍",華人世界中粵語確實佔了很大的一塊,但是以我輩非南蠻鴃舌者流實在無法領略"夏萍"何美之有?聽來尚且有早年報紙廣告「小X曲舞廳 - 夏萍大班率眾家姊妹歡迎賜教」之感,甚至錯愕以為是Lady GaGa之後的新起之秀!比起"赫本""夏萍"更是摧花之尤!不過就是個音譯罷了,原本音譯的意義就不大,英文尚且罷了,其他語文更不見得發得好發得準那樣的音,何苦一定要音譯?直接引出原文就好了,音譯尚且如此,意譯就更不必說了。

Jean-Paul Gautier,「尚˙保羅˙高第耶」???真的?這樣翻起來就「高、富、帥」?去找個法國人問問看,唸起來會不會很類似「像跑了高鐵」!當然,如果真的這樣譯,那就不但跑了高鐵還會跑了生意!翻譯要「信、雅、達」,意譯先求「信」才能論及其他,而音譯的「信」就是音似,八竿子打不著的音就太過牽強了

"好墜兒˙荷瓣"行嗎?造作得可以,也董橋瓊瑤(雖然兩人差很多)得不得了!蛤?中國人沒有姓""的,喔,"好"吧,那就”郝思嘉”的”郝”吧!"郝墜兒˙荷瓣"像是羅馬假期裡那位歐洲小國的公主頭頂戴的冠冕上垂落的珍珠寶石墜兒一樣,也像她一向既有貴族氣息卻又有小家碧玉的風範,和Grace Kelly不同,Grace未嫁入摩納哥王室前已然像是貴族了,而Audrey則像是顆珍寶墜子一般,她那亭亭玉立的形象不也如同「荷」一般的娉婷而氣質出眾嗎?這是不得已而為之,就像網路上批評董橋說:「唯一不好的是喜歡在文章當中穿插英文,說那是錢鍾書說的吃了肉留一點在牙縫裡不拿牙籤剔去,目的是想告訴別人他吃了一頓肉。」還不論這頓肉是不是如【孟子 - 離婁/下】裡那位齊人是在別人墳頭上向人乞討而來的。這樣的說法真的是刻薄了,你不引原文,那最好老天爺寶貝你學問夠好還要命好運好,可千萬別翻錯了,有一幫子虎視眈眈的人在旁邊就等著看笑話瞧熱鬧兼等吃腐肉,引原文的目的是謙沖自抑,深怕翻錯了既肉麻又無趣,可絕不是留著肉屑在嘴邊等著你來吃豆腐。

「你非得要讀董橋」和「你千萬不能讀董橋」這是目前大陸兩派截然不同的評價與看法,我們這輩讀不了二兩書的人固然沒能有資格去評價,到了那天他老人家都蓋棺了大概也沒能有個定論,姑且不必去說他的文章是否真的「甜膩不堪」,也不必去探究他2003年認為是中國人的希望與良心兼不想當"asshole"事後卻印證話說得太早了的「陳良宇」,這些都暫且按下,意譯有多難也先不去說他,連音譯都太容易出問題,那位自稱凡為文必然「錘字煉句」的董橋先生筆下的蕊秋(Rachel,一般翻成瑞秋)及碧娅(Pia)都頗能讓人見到他用功的地方,但是在「阿部先生的洋舊書」裡三度把Anne翻成"安妮"不但讓人為之氣結更讓人對這樣「錘字煉句」的功力覺得不堪之極,事實上他的各版書中也不乏明顯沒有「錘字煉句」的例子。

喬志高先生大約30年前有一篇談論翻譯的文章,喬先生學貫中西心中有火,當年的文章沒找著無法引述全文,但記憶所及有提及可口可樂的翻譯所得才25英鎊,他並舉了幾個非常棒的例子,例如香港新亞書院的閱覽室英文標的是"Reading Room"固然沒錯,但是中文所標示的卻並不是「閱覽室」而是「麗典室」,語出南朝˙梁˙鍾嶸【詩品 - 卷上】:「然名章迴句,處處間起,麗典新聲,絡繹奔會。」要在文天字海中浸淫多久的老學究們才能夠有此音意俱佳的神來一筆?這豈是我輩所能者耶?這個例子雖然歸屬於音譯卻又完全融會了意譯的精神在裡面,這已經不是"匠而工巧"的級數了,真是不得不讓人在折服之餘更且深自檢討自己的書真是唸少了!

另外一個例子則是某法國葡萄酒進口公司情商新亞書院的幾位教授們為其所進口的某支紅酒命名,喬先生並未引述原文故無從論斷,他只說幾位教授先收了兩箱的紅酒日以繼夜拼命喝也拼命的找靈感,酒喝完了名字也得意得不得了的公布了:「美酡露」,我的天,典雅到沒命了,試想,美美的人兒飲了兩盞「美酡露」不禁臉頰蒸上幾抹霞暈,美哉酡然,美兮酡顏,為數體面的潤筆也落了袋,怎料幾天之後教授們連聲抱歉退回潤金,代理商詫異極了,一疊聲問說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教授們說只記得字意皆美唯獨忘記了「美酡露」的粵語發音極似「未妥囉」,想想看,一支酒喝了下去竟然就「未妥了」!那還了得?於是事情不了了之,連個音譯都這麼難,翻譯之難也就由此可見一般了。

忘記了是否是同一篇喬先生的文章也提到了香港島著名的蘭桂坊所在的D'Aguilar Street德已立街,街名是為了記念當年的香港副總督Sir George Charles D'Aguilar,說老學究們學問未能通達我不太相信,我覺得他們完全是藉此諷刺殖民洋人沒文化,因為這條街原名”德忌笠”甚至有一說其實最早是”德忌立”,後來碰上個中文通的洋人高手一看,”德忌立”?這還了得,因而簡單的異一字而為”德已立”,卻得到了完全相反的意思,不過現在”德忌笠”還是很容易能查得到,基本上這和說人家「禮、義、廉」是同樣意思囉。

那位才女級的老姐上東海外文,能書能寫還兼畫得一手好畫,老爹一向寵她,在她20歲生日當天舉辦了當年罕見的家庭舞會,請公司廚師弄個五道菜西式自助餐外加調酒,老姐也掛上她剛完成最自豪的全開自畫像,長髮飄逸的Woodstock,畫下寫著:「Love comes as birth dose, knowing its own time!」別說父母沒看明白,真懂的人也沒幾個,偏偏就是那位立夫先生上海聖約翰畢業早年留德的堂弟恆夫(祖平)先生一口漂亮的英文不但唸來像詩一樣還邊點頭說:「真有點才氣。」更一邊望向老姐問:「談戀愛啦?」

20多年前退伍後上大學打工教補習班及翻譯電腦相關書籍,承蒙前輩們器重得以關在木柵租來的眷村房子裡就有尚可的收入,也看了不少翻譯相關的書籍,當時老朋友Vincent的爺爺方永蒸老爺子還在世,那位早歲留美,曾任長白師範及東北大學校長的老學究惠賜了不少相關資料,這也才真正懂得了什麼叫做有學問。相識將近30年上海小丁的岳父周國珍老先生1964年就翻譯完成【畢加索傳】,卻歷經「文革」種種磨難直到1986年法國總統訪中才得見天日終於出版了,92年蒙小丁介紹說我也熱衷翻譯相晤甚歡並親自簽名送了我一本,直到去年再赴上海,雖然沒能得空去拜見老人家,卻還是由小丁轉交一本他簽名2011年版的重譯本,前後經歷了50多年,他始終在同樣的領域內努力不懈,這也才明白我們這樣從來就沒天分又不夠努力的人怎可能會有如何了不得的成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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